“轰——”
陶罐碎裂处腾起烈焰，火油溅在士兵甲胄上燃烧，惨叫声响彻街道。
李泰在阵后看得心惊肉跳，他从未想过一个副将竟能如此缜密。
更让他胆寒的是，张环阵中的陌刀手突然变阵，五十人一组呈楔形突进，长刃挥舞间如墙推进，将试图攀爬拒马的步兵连人带盾劈成两半。
鲜血喷涌如泉，染红了黄土官道。
“后退！重整阵型！”
柴令武嘶吼着阻拦溃败的士兵，却见张环已亲率百人陌刀队冲出，刀锋在残阳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李泰的两千兵马顿时阵脚大乱，步兵被陌刀手杀得节节败退，三百骑兵则因拒马阻隔无法支援，只能在阵前焦躁地打转。
柴令武此刻心态有些崩溃。
从小生长在长安，还是名将柴绍之子，这让他的目光极其高远。
除了名将，其他的将领从来不被他瞧在眼里。
文韬武略，柴令武承认自己距离顶尖名将还有些距离，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他眼的。
这次是他的‘首战’。
只是区区副将，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事实远超他的预料。
张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打溃了魏王府的两千兵马。
要知道，这两千兵马，可都是精锐来着。
五姓七望支持的这些士卒，不说百战老兵，但也绝对是猛将。
在军备上，有钱的魏王自然是不会吝啬。
可就是这样，他们不仅没点好处没捞着，反而是被一副将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柴令武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李泰瞪着眼前混乱的战场，肥胖的脸上青筋暴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向身旁的一棵小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不可能！不可能！两千精锐，还有三百骑兵，怎会被一个副将打得如此狼狈！”
剑刃深深嵌进树干，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疯狂地摇晃着剑身，木屑纷飞间，锦袍已被汗水浸透。
柴令武踉跄着扶住战马，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他死死盯着张环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将旗，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环！不过是侯君集麾下的一条走狗，怎敢……怎敢如此！”
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的箭囊，抽出三支羽箭，咬牙搭箭拉弦，却因心绪激荡，箭矢在空中划出歪斜的轨迹，堪堪落在敌阵十步之外。
“柴令武！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李泰突然转头，血红的眼睛瞪着柴令武，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他肥胖的身躯重重撞在柴令武身上，两人险些摔倒在地。
柴令武被撞得后退两步，好不容易站稳，突然拔出佩剑，对着败退的士兵们怒吼：“都给我站住！谁敢再退，立斩不赦！”
然而，他的吼声在战场中显得苍白无力，溃败的士兵们只顾着逃命，根本无人理会。
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魏王，我们……我们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事到如今，柴令武也只能面对现实。
“撤？往哪撤？”
李泰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如果不能拿下安福门，父皇跟太子的对决，还跟他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父皇赢了，也只会鄙视他，连安福门，一小小偏将都拿不下。
还谈什么太子位。
柴令武挣扎着喊道：“魏王！张环的后援随时可能到来，再不撤，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的话终于让李泰恢复了一丝理智：“传令，撤退。”
然而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动。
远方的黑暗里，数百骑兵冲锋过来。
为首的，正是侯君集。
李泰见状魂飞魄散，肥胖的身躯几乎从马上栽落：“怎么可能？侯君集不是在朱雀门吗？”
柴令武面如死灰，拽住他的马缰嘶喊：“快走！这是圈套！侯君集早就算准我们会攻安福门！”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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