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天亮冷静下来,语气平缓多了,可每一个字中都浸透着无可挽回的杀意与仇恨。此时此刻,他若是还不明白田万载身上那股沉凝粘稠的寒气怎么来的,代表着什么,只怕他就不是个魔威阁的高手了。
他已经看出来,田万载身上那一股沉甸甸的的气度,其实就是某种形式的王者之气,或者就按照田万载自己的说法,叫做霸气。这股其实的产生,已经说明了田万载突破魔威阁祖师爷的传承秘术,甚至将秘书中一直寄存着的,属于离恨天的那一点点残魂彻底湮灭掉了。
对魔威阁而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欺师灭祖。看到这个结果的桑天亮当然心痛无比,但暗地里也有一丝丝窃喜,田万载这么做,真的给了他完全灭绝黑山庄的借口。
这个借口无比的名正言顺,而对于并不完全笃信于实力,反而过分强调各种名分的魔道而言,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可能比一位实力高强的拳斗士更加有用些。桑天亮很清楚,若相田万载欺师灭祖的事情抖了出去,不要说天下间所有的魔道高手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和名声会对他群起而攻之,只怕黑山庄内部的人,。都极有可能哗变,毕竟,一派之主的位置谁不眼馋呀?
尤其是。在谈及恩师的一瞬间,桑天亮看到田万载的脸很不正常地扭曲了一下。桑天亮将那副恶鬼一样扭曲的表情,理解成田万载内心中不可抑制的愧疚。
魔威阁的现任掌门十分清楚,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还没有完全彻底沦为邪道,他那脆弱无比的良心就不可能装的一点破绽也没有。
魔道高手过招,那真的是一点点细微的破绽,都有可能影响胜负生死的。
田万载更清楚这一点,它本身就是扰乱他人心神的高手,自然也时时刻刻防着别人来扰乱他的内心。听见桑天亮谈及恩师的那一刻,不由得脸色一变。
等桑天亮将话说完,田万载才强压下心中的愧疚与困苦,颤抖着声调,努力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低声道:“既然你那么想见师傅,我便让你见一面也无妨。”
他很想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恐吓桑天亮,将他这个看起来似乎非常维护魔威阁正统的家伙吓阻,或者逼急了,让他失去理智和冷静,做出刚刚那样以爪破拳的蠢事来,露出破绽,好让他田万载一击毙敌。
田万载知道,桑天亮对自己的师傅非常看重,常人尚且不能忍受师尊的遗体被别人操纵着和自己血战,何况桑天亮呢。田万载说着就从后腰处的锦囊中掏出一只小小的柳条编织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具木人。木头人似乎是用红木制成,刷着鲜艳的红漆,看起来就像小孩子手里的玩具,只不过带着一股绝对不像是玩具的血腥气。
田万载拿起木头小人,直接使用战魂化形。桑天亮眼镜就那木头小人在一片寒气之中变化成魔血老人的样子,血红色的瞳孔中杀意翻腾,面上的表情却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他这平静的样子,让田万载既震惊有失望。
“怎么你不怕吗?”田万载语调尖刻,嗓音时而高亢纤细,时而粗狂低沉,显然已经用特殊的魔功,将扰乱敌人心神的《亡魂杀破》,融入到自己的语言当中,他这一手,反而比桑天亮的扰乱心神的寒气高明一些。
“恩师可是我桑天亮亲手掘坑埋下的,地方也是真正的风水宝地,绝无尸变的可能,你弄出来的,不过是假借了师傅的形象而已,鬼知道是哪里游荡着的,地府都不肯要的破烂!你这肮脏的手段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在本座面前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为好。”桑天亮说着,伸手一招,从围观的人群之中,就忽然跳出一道苍老的魔影。
看到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田万载脸色变得相当难看,那位老人的实力,据说不在当年的魔血老人之下,而自己手里的这个人偶,虽然有着师父的特性,可战斗力绝对不可能高于施术者自身实力的两成,也就是说,最多有当年师父三成不到的实力吧。